過去不一定能印證什麼,但,必定具有某種意義。
許多時候她把自己列入平靜生活的型態,安分守己的過日子。
一個人吃飯、看電影、逛街,假日時把自己擺在開著冷氣的書城,埋首閱讀,藉由書裡翻騰的世界隱藏自己的孤單。
平息很長時間的手機在包包裡震動,手機對她而言是一種裝飾品,開著仍是安安靜靜的陪伴,帶著手機只是因為它必須是存在而已。
午後傍晚時分,不早不晚尷尬的時間,手機卻突兀震動著,讓她一時不察,只覺怎麼有人撞到她背在右肩的包包,她抬起頭看看四周,每個人都低著頭沈浸書香中,沒有人任何經過她的身邊。獃了幾秒,震動持續,她才驚覺是手機。
多麼不習慣手機是活著的。
她慌裡慌張在她的大包包摸索,怎麼就是摸不著,愈急愈覺得手機跟手玩起躲貓貓,乾脆蹲下來把包包的東西一件件撥開,終於在角落裡看見閃閃亮著光的手機。
「別斷!千萬別斷!」她心裡默默唸著焦急的抓起手機。
「程宇昊」手機顯示的名字。
她的心狂跳,猶豫著要不要接。呼了一大口氣,按下接聽鍵。
「喂~」她輕輕的回應。只聽到空洞的回聲,沒有任何聲音。
「喂~」她再度回應。依舊沈默。
「喂~」她有些急促。對方仍是一脈的寂靜。
她看著手機面板上出現的名字,嘆了口氣,默默按下結束鍵。
一如過去結束與程宇昊的關係。
從一開始她就清楚宇昊是在婚姻中,卻仍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
情感總是在不確定之中發生,對於宇昊她像服了迷幻藥般,想像他的翩然與英姿,幻想他對自己的好感與有情,於是,她一天天地陷入自己編寫的情感發展。
直到她聽說了宇昊的另一段婚外情,她才大夢初醒,原來,這一切的好感只是自己憑空捏造。
選擇離開那天,宇昊找她談了很多,談的是他的理想與抱負,他應該有感於她投射的情感眼光,卻始終不表態,玩弄她的付出。如今她要離開才願意找她說說話,卻仍是不著邊際的說些與她無關的未來。
她靜靜的聽著,看著眼前這個自私的男人,氣自己的無知,怎會自己騙自己這麼久?
離開有宇昊的視線,突然眼前變得寬廣,原來這個世界並不曾將她遺棄。
她選擇了斷然的隔絕,並祝福宇昊,坦然且安靜的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
直到手機裡突然宇昊的名字,撩起她曾經抛棄的單戀過往情節。
為什麼他會撥了電話又不出聲?
既然早就選擇了離開,就別再奢求會有什麼改變。
按下結束鍵,絕不回撥。
一如當初。
最近總覺得宇昊早出晚歸的頻率增加,雖然沒有什麼異狀,但就老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宇昊一直是個盡責的父親,他對兩個孩子算是盡心盡力,該出席的活動一定會想辦法參與,假日也都在家陪著家人,若該挑剔就是每天的活動太多,不是這個聚餐,就是那個會議,每天十一、二點到家總是累得洗完澡倒頭就睡。
起初並不為意,但,這兩個月以來除了晚歸之外,甚至連假日都要到公司加班。公司的業績最近一直不理想,身為主管的宇昊壓力一定很大,但也沒嚴重到需要如此拚命吧!
以前不曾注意宇昊接聽電話的情況,因為公司隨時會有人來電詢報告公司事宜,只是,最近他非常注意手機的狀況,不准別人幫他接電話,接了電話就往屋外走,不然就是聲音小到只有他自己聽得到。而且他竟也開始注意自己的體態與健康,穿著也愈來愈注意細節,前天發現一根白頭髮就嘟嚷著要去染髮,不吃太油太鹹,還去健身房加入會員。
最近的宇昊看起來真的年輕許多,只是,變年輕的宇昊在家的時間變少了。
一定哪裡出了問題?的確不對勁。
這個假日難得宇昊在家,趁著他和孩子睡午覺,偷偷地拿起他的手機。
手機訊息裡一個也沒有,看來他有清理的習慣,這點實在很可疑,會有人把訊息隨時清得如此乾淨?看看通話記錄,都是公司同事的名字,這個名字有點眼熟,那個名字不可能。電話簿裡找尋一些蛛絲馬跡,女性的名字還真不少,有些是認識見過面,有些則是完全陌生,如此翻找好像也理不出個所以然。
那一個個撥撥看,反正我不出聲就好了,聽看看他們如何稱呼宇昊,根據稱呼來判斷他們的關係程度,如果會回撥就更可疑了。
「喂~」這種不是。
「經理您好~」這更不是。
「程先生嗎?您好!」這更不可能。
「喂~您好~」不是,這不是。
「宇昊嗎?」叫這麼熟?但直覺不是,像同事之間的稱呼。
「…………」沒聲音,怎麼不出聲?
換成她慌張的掛上電話,這個沒出聲的絕對有問題。
聽到宇昊起床後沖馬桶的聲音,趕緊把手機放回他的枕邊。
這個沒出聲音的電話主人,可要多加注意。
還好她也沒出聲音,有種勢均力敵的感覺。
不,她握有一張結婚證書,只要她不認輸,她永遠是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