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說愛我。」他說。
黑暗中,隔著風聲與距離。他說:「跟我說愛我。」
這個冬天即將過去,春天那麼近,暖暖的空氣,可是,穿著外套她卻冷得發顫。
他立在車門旁,開了車門上車前回頭說:「跟我說愛我。」他的雙眼隱沒在黑暗中,無法辨識真偽,這樣一句話。
她立在車尾後,黑夜中的燈火靜靜的照在她發顫的肩頭,將影子拉得細細長長,她遠遠凝視著他的身影,一貫的選擇了沈默。「那只是一首歌名?」她認為。
看著他的尾燈漸漸消失於黑夜中,她佇立在寂靜的停車場,緩緩的抬起頭,稀稀疏疏的星星孤寂地閃亮著。
夜晚的風輕輕吹拂她的髮,長髮拂過她的臉龐,她撥了撥髮才發現長髮已貼著她濕潤的臉頰。是淚。
這個夜太長、太黑,像她的心。
「不是早就給了答案?不是不要了嗎?」她心中不解。
數不清的夜晚,她從睡夢中醒來,閉著眼默默地流了一夜的淚,怎麼痛都熬過了,如何深深的思念都控制了,以為,不會再這樣的過日子。
五個字擾亂了她的平靜。如此輕而易舉。
「跟我說愛我。」他說。
怎麼說?如何說?永遠是那麼保持遙遠的安全距離,更何況他從未愛過她或者動情於她。
她不曾忘記她寫給他信的內容,那字字句句的誠摯與情感,內斂的情愫,不矯飾的表達,深切的關懷,閱者應可動容,只是,它仍猶如投石入海,連細微的波紋都不曾引漣漪。要她如何去相信有情?
等待的歲月,他模糊淡然的背影總冷冷的穿透她的眼眸,那樣閃躲的背影老是讓她看了就想掉淚,最終她只好選擇了退離,靜靜的擦乾淚,勇敢的再度抬起頭。當他刻意遠離的身影出現時,她不再逃避,定定注視他的閃躲,輕輕的笑了。
「原來,答案早就給了,是自己愚鈍。」笑自己。若為戲弄,則傷人太重。若是有情,則何苦為之?
天那樣藍,雲那樣白,風那樣輕,天地萬物無息,人如滄海一粟。
她卑微的活在這個情感世界裡,覺得自己糟透了,以致於他對她如此不屑一顧。
可是,「跟我說愛我。」他說。
所有一切建設好的厚實城牆瞬間瓦解。
『我聽見白雲問我 說想不想放棄
一想起那個名字 淚落在我手心
夢 已經死了嗎 心 跳個不停
渴望的靈魂 等待下雨 』
「別去打擾他的心!」她戒慎。
她不會說愛他,自始至終。
心,是最遠的距離。他給她的距離。
了然於心,這一切。她靜靜的沈入黑暗中,慢慢地,就像一艘沈没深海中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