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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各種原因,各自承擔沈默。 

 

望著你倉促離去的背影,緊繃的背脊線條,一貫的沈默。你在怕什麼?

 

沈默在我們之間,不曾改變。

 

我什麼都沒有說,也不想說,用耳朵聽,用眼睛看,用心感受,我明白這個世界不會因為我多說一字將有所改變,如此渺小細微的存在,所以,我選擇了沈默。你也是。

 

我不介意被離棄,這是必然的,沒有人有權支配另一個人的人生,就算我從沒開口要離開。我騙了自己好久,但,事實就是如此,你早就離開了。你也未曾開口。

 

我活在別人的決定中。尤其是你。

 

而你從不為我作任何決定,你沈默待我。

 

我活在你的沈默之中。

 

沈默會停止嗎?這是一個出口還是入口?或者,是一種延續?

 

我喜歡安靜,但,不是靜默,那是不同的境界。

 

你從未試著了解我,透過文字的轉達你能知曉我內心真正的天堂?或者地獄?而我又了解你多少?

 

我們像兩個透明人,無視於對方的存在,所以沈默?

 

我想起在多年前躺在醫院的病床,單人病房,深夜黯靜,我的肺部發炎,發著高燒,頭痛得要爆裂開來,每一次的深沈咳嗽,痛得直擊肺部及頭部,無法入睡的我起身,在病房黑暗中,望向窗外中油永不停歇的運轉,點點燈光竟繁華似錦般地迷炫,不似白日的單調無趣及僵硬,不禁問著:「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我無法再用已經罷工的腦袋,無法再去想任何假設性的問題,無法去思考任何哲學性及心理性的邏輯,一個人的自問自答太傷神。我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像個火球燃燒般,自殘般地體會一個人的忍耐可以到什麼地步,可以支撐多久,閉上眼時竟見點點星光在眼前閃耀晃動,如此美麗動人。

 

『憤怒很短暫。蜷伏的姿勢,我何其熟悉。』

 

靈光閃現般地,腦海裡浮現的是再更多年前,從北京坐著搖晃不已的黃包車上,披星載月奔赴瀋陽,四周一片黑暗,甚至眼前的光亮只限於車燈照亮的極限地。無光害的闃靜擴大,沒有高低不平的建築障礙物,一顆顆碩大伸手可及的星星綻放著光芒,整個天幕佈滿了星星,廣袤延展至地平線,『星垂平野闊』,眼前所見原來就是『星-垂-平-野-闊』!顛簸了長長久久的路途,我一路無眠,望著窄小的窗間與窗外的無限大,在那片土地上奔馳令人不捨就眠,更無法將視線離開『星垂平野闊』。我喜歡仰天觀星,你知道嗎?(你怎麼可能知道?)

 

『眼淚一直流。累了,在床上睡一會。醒了又覺得,這樣難。我只想微小的、縱使也是微微放任的,但我又不會騷擾任何人的生活著,沒有人要逼害我,也沒有人要孤立我,我不那麼重要,但就這樣莫名其妙無法以我願意的生活方式生存下來。』

 

我想念星星。在我發著高燒將進入無意識之時,極盡思念再看一次星星。

 

大夜班巡房的護士,悄然帶進光線,透著微弱的光線瞧見我蜷曲的姿勢給嚇著,更被我近幾找不著的脈搏跳動給驚嚇,她責備:「不舒服怎麼不按鈴呼叫?」,給她一個淡然的微笑,接著發生什麼事我全然無知。

 

醒來時,燒已退,頭不痛,只咳嗽。

 

離開醫院後不停咳,夜半無法平躺成眠,怕吵了隔房的雙親,總躲在被裡狂咳,或乾脆抓起薄被,整晚坐在父親的搖椅上,忽睡忽醒搖晃一整晚,咳到根本放棄阻止,「妳咳吧!咳出血!咳到五臟六腑碎裂!咳到死好了!我不管了!」由著身體對我因平日疏於照顧所產生的反抗。

 

我的身體對付著我總超支的領用健康時限。

 

我待自己亦是沈默,連病著都是。乾咳了半年多,一個明亮平靜尋常的清晨,突然,不咳了!不為什麼,就是不咳了!

 

就是如此,沒有緣也沒有由。

 

如我們之間,沒有緣由。

 

我要清醒看著未來的黑暗行進,還是迷糊過著沈默靜止的生活。我問你。

 

你沈默。我聽。那麼靜。

 

我只是倦了,閉上眼,以為睡著了,什麼都會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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