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在這座小教堂看著惠惠身著白紗臉上漾起光彩閃耀著幸福,同年入秋之時相同的時間及地點看著惠惠一身黑衣雙眸紅腫一臉黯淡灰暗。這樣的落差。

 

告別聖歌輕聲揚唱,立在教堂之外,安默地凝望著華爸的遺照,他滿頭白髮笑容依然。這樣一位豪邁仍溫儒的長者,經過五年與攝護腺癌的爭鬥終究敗戰,近一年是幾乎起不了身,醫院已發出無數的病危通知,鬼門關不知走了幾趟,折磨成羸弱的身軀更抵抗不了蠻橫的癌軍團,更打亂了家人的常序生活。家人非不孝不顧,而是真的累了。拔掉插入身體強制生存的管子,華爸帶著笑容安詳閤眼與世長辭。

 

虔誠天主教徒的華爸,一生無愧於天地更無愧於家庭、社會,貢獻於教會、教友,致使有人遠從加拿大回台唯獨奔赴華爸的告別式,送華爸最後一程。

 

家父坐在教堂門外的椅上,悄悄地掏出手帕偷偷且快速的擦掉欲流下的淚,我起了一身的疙瘩,看著父親的背影,無由地心裡一陣慌,我明白我腦子裡鑽出什麼念頭,所以,我開始畏懼及害怕。我知道辭世是一種必經的歷程,可是,可以讓這個歷程晚點發生在我身上嗎?我深深愛著我的父親,我與他還有十八年之約,可他的耳背愈來愈重,他的身體抵抗不了自然老化,而我還沒有準備好,我如此自私的祈望……

 

驅前向華爸致哀鞠躬,相框裡的華爸對我燦燦一笑,我知道華爸去了天堂,天父牽引他走向繽紛和平的世界。

 

惠惠不語紅著眼望向我,走向她,緊緊地擁她入懷,她在我懷裡放聲痛哭,哭得傷心欲絕、肝腸寸斷,這個華爸疼極的么女怎堪慈父離世,而我所能做的只是讓她別再壓抑地盡情的哭……

 

六個月前為她流下幸福安慰的眼淚,現今為華爸流下不捨傷心的眼淚,悲歡離合總如此操弄著人的一生,而渺小無能的我更毫無力量去承擔與改變。

 

對親人的情感固若磐石,只是,當堅石般的感情因為分離而產生的巨裂,唯有將思念及緬懷的絲線細細地縫補,將親情昇華成勇敢的動力,向人生及未來邁進,讓家庭裡的親情緊緊相扣,永生永世,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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