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88日,香港,父親節

 

我們陪著父親跨過台灣海峽,回家。

 

離家四十多年的小男孩,如今攜著一家子回家探望身子嬴弱的父母。

 

離家的那一刻起從不奢望能有重逢相見,槍林彈雨的世界,活下來的人是受天眷顧的幸運兒。

 

奶奶哭爺爺流淚,相擁而泣,一時片刻還無法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離家四十多年的兒。

 

「怎麼這個兒,老啊?」奶奶張開老花的雙眼捧著已滿是皺紋的兒雙頰問。

 

沒人回答這個問題,全哭成一團。

 

裹三寸金蓮的奶奶,穿上我這個大腳ㄚ的孫為她準備的嬰兒襪,說:「這個暖,好」。

 

爺爺一勁地笑,憨憨地,像咱爹。多麼相像的一對父子。

 

 爺奶歡喜地牽著未見面的媳婦,再拉著我與姐這兩個孫,樂呵呵:「都俊啊!」

 

以前老覺得姐是外面撿來的孩子,不像爸,不像媽,當日一見,恍然大悟,原來像奶奶,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奶奶特愛地老拉著姐的臉貼著她的臉。

 

想念爺兒奶奶。


二十年前的相片,二十年前的回憶,回憶有盡頭嗎?

 

 瞧,爹娘多麼年輕,姐妹多麼清瘦。

 

年歲在身上吹起了皺紋,加重了體重,白了髮,更多了人生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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