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來到邊界,只有妳看得到,妳該止步的地方,妳將放下妳的人生行李,一場充實、豐富的生命,讓妳心中充滿滿足、感謝。」-諾愛拉.夏特雷

「十月十七日這一天我被強迫註冊,要上死亡學校,學習妳的死亡。」

「對我而言,時間突然變質了。時間不再是用數的,而是用減的。你必須扣掉、切斷每一天、每一個逝去的夜晚,把今日今夜從日曆上撕去,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妳宣佈的死期也步步逼進。」

這本書已閱讀好一陣子,今日因為一通電話,再度拾起重新閱讀,內心的衝擊卻不同前次閱讀的心境。

 

《那就1017日吧!》討論:學習死亡。書中不僅帶領我們思考生命的尊嚴,死亡的自主性,同時也是作者自我療癒的一種儀式。作者諾愛拉.夏特雷以細膩動人的筆觸,描繪這場震撼教育帶來的挑戰與內心的掙扎,進而接受並祝福母親的離去,也讓自己學會並懂得死亡的真義。

 

朋友談及她最近接二連三參加親朋好友的告別式,不管是簡樸、隆重或者溫馨感人,甚至冷清單薄的場面,她看到的都是親人不捨的眼淚。三十、四十、五十、六十的年紀,因著各種不同原因離世,在一場她的好友外子的告別式上,她哭得比她的好友還兇,更不同的是在那場告別式上,她想到的是我的雙親。

 

她的好友屆齡六十,夫妻感情深厚,常常騎著機車四處走走,同我的雙親情感一般,我們的長輩走過生命刻苦與艱難,不離不棄,相依相偎,互相信任尊重,一路相扶持;她的好友在先生百日之後,出門前都會去博杯問先生要不要一起去,她總往他們夫妻倆常走的路線及共同回憶的地方,往空氣裡問著:「你還記得你曾經說什麼」然後自己說了答案,彷彿先生依然在左右。

 

想起蘇偉貞在《時光隊伍》問她離世的先生張德模:「你那裡現在是什麼時間?」新人生疊架舊人生,路軌上一座巨大攀岩,以後你回家,如迤邐之水流向張德模生命遺蹟。同樣的習慣,同樣的鰜鰈情深。

 

在這本《那就1017日吧!》裡亦描述作者無法接受高齡九十二歲的母親決定以自殺的方式放棄這個衰老的身軀,在母親公佈自殺日期的三個月期間,她日日煎熬,最後經過自省與學會認識何謂死亡後才釋懷。

 

「媽……

「現在我很平靜。我準備好了。一切就緒。我現在要去淋浴。」

「妳現在要淋浴是嗎?」

「對。沒錯。妳懂了嗎?」

「懂。我懂……我愛妳,媽媽。」

「我也愛妳。」

我還是離不開妳。

我又說:「我崇拜妳。」像以前一樣。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尊重生命,可是,還是學不會放下。尤其是對雙親的情感,那是種刻在心口上的感情,缺了一角便無法完整正常呼吸生存下去。我深愛我身邊曾經出現過的人,不管現在是否還在我的身邊,不管是異性或同性,不管是親人或朋友、同事、同學,只要我認識的人,我亦不曾忘卻過。因為太重情,所以放不下。

 

與朋友感慨歲月的流逝時,她說:「我只是在尋找一個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她曾經和酒吞食一大把的安眠藥,灌腸急救撿回一條命。我想,我們還是不懂生命真正的意義,所以,還不懂得珍惜及把握。

 

我看得起很冷靜堅強,事實上卻是敏感脆弱,懂我的人才會明白,可是,我偏不讓人明白我。我總是沈默安靜聆聽別人的聲音,我的聲音是往自己的身體裡呼喊、往心裡放。也許,在這本探討死亡的書頁裡,可以改變我對人生的悲觀,重新省視生命之於我的人生有何種意義。

 

 

註:

ADMD網站公布了蜜海兒.喬斯潘以「適求安息」為名的訣別信:

 

「九十二歲,該是趁身體還沒有大病痛就離開的時候了!

我離開平靜的人生。然而離開親朋好友、大大小小、即將出世的孫兒等讓我非常傷心。不過這不是人生必經的過程嗎?

我的丈夫、孩子,讓我的人生圓滿。我不是百分之百的虔誠,但是我常常說:『謝謝。』感謝這世界的美好!

我希望以後可以有機會窺視,看看人類是否變聰明了,是否停止互相殘害!

我喜歡花,我的丈夫和孩子很體貼地從不讓我身邊的花斷過,從婚禮當天的金盞花束一直到後來孩子們送我的漂亮玫瑰、繡球花和蘭花。這些花朵為我呈現一面映照人生的鏡子,其綻放、盛開、枯萎,儘管時間或長或短,都是人生的最佳寫照。

謝謝大家,謝謝所有爭取人類有適求安息權利的人。

蜜海兒.喬斯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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